01
讀書時，羨慕那些家里有礦的同學。
不管陰天下雨，還是冬天飄雪，校門口的都會有一輛輛小汽車蹲守，那是他們的避風塘。一腳油門，他們便消失在淅淅瀝瀝的雨線中。
而我，只能踏在泥濘的水洼里，一步一步往回走去。
經(jīng)常，當我就快到家的時候，父親才捏著一把雨傘、提著一雙雨鞋匆匆出門。
看見他，就非常生氣，也不愿去理他。我走在前邊，他緊隨其后。對于他的關(guān)心的言辭，我置若罔聞。 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同學一樣，可以汽車接送，父母擁有光鮮的工作。
02
后來上了中學，每到晚上，父親總是強迫要求我寫作業(yè)。
他把我鎖在一個不足十平米的書房里，陪伴我的，只有一張寬敞到可以打乒乓球的桌子和生硬的木質(zhì)板凳。我不得不謝絕同學們的聚會、K歌。
但是，很多時候，我根本不想學習。眼前的落地窗外，是另一個世界。所以，沒事的時候，我就盯著窗戶外的夕陽發(fā)呆。夜色漸漸，星星和月亮一塊都出來湊熱鬧。
華燈初上，夜幕四合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在我正對面的一片空地上，總有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停在那里。路燈下，它像擱淺在海灘上的鯨魚，孤獨憂郁。一連好幾個月，都是如此，有時候是晚上8、9點，有時候11點，甚至更晚。它總會如期出現(xiàn)在我眼前。一般過20分鐘左右，車上準時會走下一個人。有天晚上，我高燒不退，父親急急忙忙地抱著我直奔醫(yī)院。已經(jīng)晚上十一點，一片沉寂的夜色里，沒有出租車，沒有任何人，但那輛銀灰色的“小鯨魚”依舊停在那片開闊的空地上，它閃爍著四只眼睛。仿佛在提示著什么？我第一次和車子的主人打了照面。以前我只能從窗戶里看到···我在想，他每天晚上都會在車子里呆坐半小時，是出于何種原因。正是那天晚上，謎底被揭曉了。迷迷糊糊中，我聽到他和父親的家里家常。原來，叔叔是一個小有所成的老板，在街坊鄰居口中，他是有出息孩子的代表。在那個并不算富裕的年代，能買起小轎車，可以說是富裕之家了。叔叔很顧家，他是對孩子慈愛的父親，是妻子眼里溫柔的丈夫，是孝順父母的兒子···就連在單位，也是有口皆碑的好同事。我依稀記得，夜晚的燈火下，他手里夾著一根煙，目光盯著玻璃窗外，眼神迷離而渙散。后來，聽父親說，叔叔自己經(jīng)營的公司破了產(chǎn)，欠下一筆債，更讓他崩潰的是父親罹患重疾，臥病在床。兒子因為嬌生慣養(yǎng)，學習成績又不好，之于以后的生活，不敢想象·····
漸漸，關(guān)于那20分鐘的呆坐，一切好像有跡可循了，一切仿佛昭然若揭。
原來，那是成年人的無奈，孤獨，是他們想逃卻不能逃的責任。很久以后，我想起那天在車上吞云吐霧的叔叔，想起他那疲憊無奈卻又不得不堅強的眼神。 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一份寄托，一份孤獨，一個空間。而那只銀灰色的擱淺了的“小鯨魚”，毫無疑問就是叔叔的寄托。
03
后來，我工作了。領導是一個職場女強人，同時，她還是長輩眼中的剩女。同事間口耳相傳：一個徹徹底底的變態(tài)。一個女人，已經(jīng)做到了創(chuàng)意總監(jiān)的位置，如果說她沒有兩把刷子，絕對不可能。我覺得她的身上一定有不尋常值得學習的地方。但作為職場新人，禍從口出的簡單道理，我還是懂得。公司茶水間和廁所絕對是八卦滿天飛的存在。
部門組員說，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，錢到自己腰包里，不管別人死活。而且晉升總監(jiān)第一年，就不惜血本花大錢買了一輛30萬的車。
還有一些同事說，自己沒有時間約會、休息，反而壓榨我們，她一定是妒忌。 某一天，為了甲方一份策劃案抓耳撓腮。加班到很晚的我，被一間辦公室里依舊亮著的臺燈調(diào)轉(zhuǎn)了注意力。
果然是個女強人。她問，你會開車嗎？我滿臉疑惑地點了點頭?！澳悄愕葧号阄胰ヒ娍蛻?，我在樓下等你?！币粋€初出象牙塔的新人，我能有拒絕的權(quán)利？ 周五晚上，朋友圈里已經(jīng)開始狂歡，我··· 記不清那天晚上的細節(jié)了。但印象深刻的是面對客戶的刁難，還有那刻薄傲慢的語言，她一杯一杯地往喉嚨里灌酒，而且還一再給我擋酒。那種討好、妥協(xié)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，女魔頭的形象蕩然無存。甲方的話像刀尖一樣，從方案到產(chǎn)品，甚至···但她還是默默承受了所有，簽下了單子。 一切結(jié)束，當要準備離開的時候，我卻被她無情地鎖在了車門外。雖然她搖搖晃晃，但按響車門鑰匙的動作卻毫不含糊，一氣呵成。當時我緊張，不是因為被丟棄在夜晚的北京大街上，而是怕她酒駕。想想脊背都發(fā)涼。正當我走過去的時候，隱隱約約一陣啜泣聲竄到我耳朵。緊接著，變成了肆無忌憚的哭泣。
我的電話響起時，她猛然回頭···
然后望著后門并沒有升起來的玻璃，一副若有所悟樣子。繼而將玻璃升了起來。啜泣聲隨著窗戶玻璃的升起頓時銷聲匿跡。我知道，她還在繼續(xù)發(fā)泄情緒，她只是需要一個空間。只是那一扇玻璃，很好地將她與不想面對的世界分離了開來。索性，我躲在遠處點上了一根煙。但我不能走。送她回家，是最后的溫柔。成年人的體面，只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。
04
終有一天，你會明白“綿里藏針”這四個字。你當做朋友交心的人，很可能就是背后捅你一刀的人。職場，不是學校。那個每逢考試就給你遞紙條的同學，可能正是壓死你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都說沒有長夜痛哭過的人，不足以談人生；
但毫不避諱地說，長大就是告別哭泣權(quán)力的過程。
活動方案，明明是自己花了將近一個禮拜寫出來的，卻因為同事的一個“借鑒”，而成了別人的創(chuàng)意。你的努力，卻成了別人邀功請賞的資本。即使如此，也只能笑臉逢迎，裝作若無其事。
客戶不滿意，領導將我叫到辦公室，一頓劈頭蓋臉的數(shù)落。他的聲音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玻璃門。面對或欣慰、或幸災樂禍的同事們，我也只能說：“沒事，沒事的······”這種情緒，只能躲到洗手間自己消化。眼淚還沒有掉下來，就聽到叩門聲：“誰在里面，還沒有好嗎？”
對于父母親的電話，我們習慣了報喜不報憂。明明很想依靠一下，卻吐出喉嚨的是挺好啊，同事、領導都很照顧。斷了電話，鼻子一酸，喉嚨哽咽，眼淚頓時如決堤一般，肆意橫流。 漸漸，理解了父親，明白了那個在車子里放空自己的叔叔還有他迷離的眼神，還有那個給我擋酒、之后又獨自埋頭哭泣的女強人···
05
幾年以后，和曾經(jīng)的玩伴、同學聊天。他問我，你現(xiàn)在最想要什么？
“車”。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他投來鄙夷的眼神。我明白，他覺得最初那個理想主義的少年已經(jīng)死了。
但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？我需要的只是一種寄托，一個獨屬自己的空間，并非別人眼中的人生贏家，車房和票子。但我不想多解釋。因為，不管是誰，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，然后才是父親，丈夫···那個奇妙的空間，不屬于任何人，只是你自己。你可以盡情釋放情緒，發(fā)泄不如意，無論失敗、成功，它都會是你最后的棲息地。這，便是我對自己的定義。城市燈火闌珊，但每個人都是一個孤島。我想起升起玻璃哭泣的女魔頭，還有去往醫(yī)院路上松松軟軟的叔叔車子的后排座椅。遵循自己內(nèi)心，我試圖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島嶼，但總是眼花繚亂，不了了之。因為過于謹慎，所以關(guān)于車子，越發(fā)不知道應該如何選。
曾經(jīng)在樹上看到過，如果對一個東西糾結(jié)，那么你就可以放棄它，因為它沒有驚艷到你。
時間的等待，是不將就的愛。
直到我看見LEXUS ES300h，我的心便落了地。就像有些人，冥冥之中，初見就想私定終身。ES300h屬于混動車型。在車子的舒適性上，它完全滿足了我，前排配有雙層隔音玻璃，車子內(nèi)部還帶了主動降噪功能。只要關(guān)上門幾乎可以說與外界實現(xiàn)了隔絕。
想起曾經(jīng)，女上司關(guān)上玻璃，獨自啜泣的夜晚。再加上混動車型，低速純電行駛時發(fā)動機完全不會介入。閉門瞬間，就是萬籟俱寂。另外，ES300h室內(nèi)座椅寬大柔軟，座椅加熱，電動調(diào)節(jié)。到了而立之年，人生早已多了一些淡定從容，平和安靜。7英寸的液晶儀表盤和8英寸的中控顯示，一如既往的普通檔桿···
ES300h,它像一個成熟懂事的孩子，既傳承，又創(chuàng)新，或許，這才是我真正尋找的東西
就像對年前的雨中記憶，我蹚水洼，父親走在身后···
那時，我并不懂他。